梅妍却仿佛看到甩掉和善面具的坏人,对峙之下立刻明白,这话说得过界了,有些话只能烂在肚子里,迅速服软:“胡郎中,对不住,是我失言失礼了,抱歉。”
胡郎中的眼神没有丝毫缓和,急促的呼吸渐趋平稳:“梅小稳婆,听老夫一句劝,若你以后名声远播,就算太医院来请,也不要离开清远。”
“……”梅妍差点笑出声来,胡郎中是老糊涂了吧,太医院来请?不可能!
“你精通医理,仁心仁术,哪儿都有病人,在哪儿都能治病,不要去那纸醉金迷的国都城,惠民药局和太医院很大,却容不下你这样纯净的郎中。”
柴谨结结实实被吓着了。
梅妍惊诧莫明,很想摸一下胡郎中的额头,看他是不是起高热糊了脑子,竟然说出这样离奇的话。
胡郎中说完,又恢复成以往慈祥老郎中的模样:“梅小稳婆,老夫好歹也曾被人尊称一声胡太医,看人看前程还是不错的,但是医不自医,就变成现在这副苟延残喘的模样。”
“记住了。”梅妍完全没当回事,回得看似认真实则敷衍。
胡郎中笑着摇头:“你放心住下吧,老夫已经被你当着徒儿的面扒了皮,这纸糊的面子还是要的,没错,人老了都会死要面子活受罪,越老越这样。”
“要面子这事儿,老夫比石老不羞还要厉害。”
梅妍忽然有些害怕胡郎中,更怕他忽然开口讲那个深藏的心病,那必定是血淋淋的、带着愤懑不甘和注定悲伤的故事。
胡郎中缓缓开口:“梅小稳婆,若育幼堂的孩子们病了,带来医馆,你愿意瞧一眼么?”
“可以。”梅妍不假思索地回答,只要不进那里没问题。
胡郎中点了点头:“梅小稳婆,好好休息。”
梅妍告辞,骑上小红马回到暂住屋,满脑子都是胡郎中的种种谜团,到了最后,一直盘桓不去的是“育幼堂的孩子们确实可恨,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……”
梅婆婆拍了拍梅妍的手背:“妍儿,想什么呢这么入神?”
梅妍立刻回神:“育幼堂的孩子们,婆婆你之前是不是去看过?所以提到他们才神情复杂?”
梅婆婆嘴角弯起弧度,却没什么笑意:“若你小时候这样,早把你扔出去了。”
梅妍先一怔,又想笑忽然又停住:“婆婆,你不会被他们泼水了吧?”这大热天的,忽然一身凉,婆婆的老寒腿会复发的!
一想到婆婆冬天隐忍疼痛无法下床的样子,梅妍的心火就蹭蹭起。
梅婆婆摇头:“你和刘莲都忙,我闲来无事去田地那儿走走,看到几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在糟踏庄稼,就怒斥了几句。”
两个大男孩冲出来骂:“死老婆子不要多管闲事”。
梅妍只是想一下,就有揍熊孩子的冲动。
梅婆婆还是摇头:“育幼堂里面有两个混世魔王,年龄最大的男孩儿,整日挑唆逼迫其他孩子做这做那……育幼堂管事的管不住,迟早要惹出祸事来。”
“孩子都是学坏容易学好难,越小越这样,只怕都要被带坏了。”
梅妍立刻在脑海里过了一遍,那个说“哟,美人儿害羞啦!别呀,等爷长大了娶你啊!”的男孩儿,另一个不说话死盯着自己看。
不会错,就是他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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