秀姑仍有点不放心,继窗上钉了红纱,正房的门和卧室的门竹帘后统统挂上一幅纱帘,床上吊着纱帐,自己和张硕房里是成亲时的红纱帐,老张和壮壮屋里的纱帐是新做的青纱帐,都是上等细纱。
瘟疫的源头不一定是食水,还有蚊虫的叮咬,而夏天的蚊虫很多,洪灾后处处可见。
他们家除了牛和骡子,没有了其他牲畜家禽,老张每天都给牛和骡子洗澡,清理牛粪和骡子粪,原先墙外粪坑里堆积的粪便被洪水冲走了,倒是减少了吸引蚊蝇的引子。
好在这时候没人敢随便上别人家的门,不然定有人看不惯秀姑的所作所为。
老张和张硕却很赞同秀姑的细致和妥帖,毕竟事关一家人的性命,他们都很爱惜自己的性命,说他们怕死也好,反正事事小心为上。
张硕帮苏家修好房屋,回来喝了汤洗了澡换了衣裳,对秀姑道:“大伟得了瘟疫。”
苏大伟是秀姑的堂弟,翠姑的亲弟弟,上头还有个哥哥叫苏伟。苏大伟年纪最小,最肖似三婶,最得三婶疼爱,从小就好吃懒做,而且吃得肥头大耳,算算年纪,再过两年就该说亲了,三年前曾经和周彬一起欺负满仓和壮壮,被秀姑训斥过一顿。
“什么?大伟得了瘟疫?”秀姑大惊失色,忙盯着他上下打量,见他安然无恙才微微放心,随后问道:“大伟怎么得了瘟疫?你不是说阿爷都交代了吗?我把咱们家这两年储存的艾草和各样药材托你送了一些给他们,定然也有三叔家的,他怎么会得瘟疫?”
她曾叮嘱娘家诸人,熬大青根大青叶水饮用,以艾蒿驱逐蚊蝇,以雄黄熏屋,防瘟疫。
每年的四五月份,漫山遍野都是艾草和青蒿,有野艾也有香艾,艾草除秽,身上发痒用艾草水洗洗就好了,夏天又能熏蚊子,家家户户都会存储一些,秀姑每逢端午节必定收割大量艾草晒干了收着,储量很大,自己家用绰绰有余,分了不少给亲友,并且和公爹丈夫商量后,留下自己家足够半年用的雄黄苍术大青叶大青根等药材,剩下的送给了娘家。
张硕叹道:“阿爷虽然交代了,却也无法管得面面俱到。”苏老三家要真是那么容易管束,就不会好吃懒做到让老苏头厌恶了。而且,苏大伟是十三岁的半大小子,天天在村里东游西逛,老苏头不可能跟在他后头监视。
“那么,大伟是怎么得的瘟疫?”三叔家一直都是从自己娘家挑水吃,理应是干净的水,而且家里家外又都是阿爷看着收拾,检查了一遍。
听到瘟疫二字,秀姑就觉得害怕不已。
千防万防,终究是防不住吗?每天都能听到村中传来哀嚎之声,声声凄厉,字字如血。
惊心动魄之中,她夜夜难以安枕。
“不清楚,恍恍惚惚听说大伟在外头偷吃了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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