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他们的，只是这样一具冷冰冰的棺椁。
成康的语气变得低落至极：
“仙帝活了多少岁，修为多高，我不清楚，想必也没有人能够清楚。”
“我们当凡人的时候，觉得成为修士就很了不起了。成为修士之后，又将渡劫飞升作为最大的动力。”
“等真正成为了仙人，我们才知道……”
“成仙真并不是真正的超脱，最终还是要死的。”
“只有神，只有成神，才是终点！”
他再次指向了这些棺椁：
“可是，要怎么样才能成神呢？”
“没有人知道。”
“但仙帝知道！”
“他之所以要幻化出无数分身，便是为了让这些分身代替他，在欲海红尘中挣扎感悟，掌握天地大道。”
“等这些分身掌握了足够多的天地大道，修为再无寸进的任何可能之时，便会被仙帝收回，吸取他们的天地大道，将剩余的尸体丢在这些棺椁内。”
“他们所剩的，只有这躯壳，就和活死人一样。”
“这个过程，持续了数万年甚至十数万年，无数分身在没有掌握天地大道之前，就已死去，然后重入轮回。”
“也有无数分身成了仙人，掌握了天地大道，但他们的道和别人的重复，于是被仙帝无情抹杀。”
他闭目长叹：
“仙帝的计划，日复一日的完善，距离成神的日子也越来越近。”
“他推演出，你和少昊，你们这两具分身，将会补全他剩余的最后两则大道。”
“少昊知道真相之后，当即逃走，而且放弃了修炼，只求不被仙帝捉获。”
“而你却茫然不觉，还带着大军和北微星域作战！”
“你可知道？”
“当你屠灭无数域外敌人之时，便是掌握那最后一则大道之日，更是归于这冷冰冰棺椁内的时候。”
顾长风沉默不语。
对方叙述的这一切，应该都是真的，能够和圣光、和神秘少年所说相互印证。
也就是说，席剑吾苦苦修炼，只是离死越来越近。
这无数的分身，最终都是为仙帝作嫁衣裳。
采得百花成蜜后，为谁辛苦为谁甜！
他抬起头来，不胜唏嘘：
“如此说来，你陷害席……我，是为了不让仙帝得到最后的大道？”
“因此不惜勾结北微星域的敌人？”
“你又为何要这么做？！”
成康沉默许久。
“不甘心！”
他忽然笑了，“我说我不甘心，你信吗？”
“你可知道，等仙帝成神之日，将会是如何的景象？”
“整个昊广星域、北微星域，甚至邻近的数百个星域，都将被他全部吸纳，助他凝聚真神之躯！”
“这数百星域、无数生灵，都是他成神之路的垫脚石罢了！”
“我们呢？”
他凄然一笑：
“都是炮灰啊！”
“我们与北微星域的交战，持续了那么久的时间，仙帝完全不理不顾，这是为何？”
“下界星球之间的相互厮杀，仙界袖手旁观，又是为何？”
顾长风默然片刻，沉声道：
“因为仙界的资源有限，养不起那么多的仙人，只能用域外战场作为绞肉机。”
“萃真星已经到了那么荒废的地步，仙石已经所剩不多，仙界却仍旧不肯放弃。”
“我在刚到萃真星的时候，便隐约有了这个猜想……”
“仙界容不下那么多人！”
他凝望着上千具棺椁，不胜感慨：
“原来，这里真的是个存量宇宙……”
“数百星域，无数生灵，只有仙帝一个人，才能得到成神的机会……”
“黑呀……”
“真他娘的黑呀……”
成康冷冷一笑：
“这就是天地大道！”
“你想一想，倘若大家都能成神，都能长生不老，用不了多久时间，这宇宙天地之间，还有立足的地方么？”
“我也不求成神！”
“只要仙帝别成神，别把我当成炮灰消耗掉，让我能以仙人的身份活到死便是！”
顾长风点了点头：
“你说得没错！”
“那么，你以玉简当作诱饵，将我引到这里，向我说明这一切的真相。”
“目的不仅仅是阻止我继续修炼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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